花解语
他是戏子。也是伶人。
五岁的时候他双亲尽失。哭着喊着看着一切湮灭于火海,他为力。
他拜了师傅,开始学唱戏。他师傅二月红被人尊称“红二爷”。他挨打挨骂,一声不吭,只是奋然地学戏,最后二爷都拿他没办法,只得由着他的性子。
过了一年他学成了,二爷笑眯眯地摸摸他头发,语气中是藏不住的笑意:“雨臣,想起什么花名啊?”他怔怔地看着院中草地上最普通的小花,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解语花。”二爷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好,好!”
那晚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头埋在枕头里,哭了。次日起来没有红肿的双眼,也没有哭哑的嗓音,二爷推开屋门就看见穿着戏服的他边吊嗓子边甩水袖,腰上的带子随着身段轻舞飞扬,青丝如瀑。他唱的是青衣。
他的第一次演出极其成功。一句“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震慑全场,叫好声此起彼伏。他不为所动,轻甩水袖,翘起手指,从空中摘下朵虚拟的花,甜甜地笑起来。
给二爷道喜的人蜂拥而至。他站在旁被人贺着夸着,礼貌地微笑着。那深不见底的笑容就是在那时练成的吧。
如果生活能一直这样也挺好。
突然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跑进门扑到他腿上,他有些厌恶地挪挪,却意外地发现那人是他儿时的管家。一瞬间,儿时的大火以及一切他竭力遗忘的东西重回脑海。管家颤抖着告诉他:“小九爷,解家不行了,您快回去吧!”他皱皱眉头,难道家里觉得他是出来玩的吗?无奈之下,他跟二爷道别,随着管家回了解家。那个只有16的孩子肩上瞬间扛上了本不属于他的沉重担子。
他咬牙撑着,独自扛起了一切。他重整解家的各个盘口,让走入低谷的解家重新焕发了生机。
闲暇时,他会回到戏台,笑着被人称作“花儿爷”。描眉,上妆,踱步上台,演着另一个人的一生。身姿曼妙,声如清泉,甩着水袖,他回眸一瞥,余光扫到了一个身影,戴着墨镜,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手轻打着拍子。
他微微一怔,眼中笑意更深,手一甩,水袖挡住了那人的视线,身子一转,青丝扬起,衣带翻飞,裙角飘逸,头上沉重的头饰叮当作响。
一曲终了,台下掌声如雷,他毫不理会,轻移步履,直到那人面前,笑问:“爷可否赏脸跟我来一曲?”那人笑答:“不知花儿爷今日雅兴,要唱什么?”他歪头想想,道:“《霸王别姬》。”那人一怔,忽然笑了起来:“那我就陪花儿爷唱这一曲。”
台下空无一人,也没有板胡伴奏,他穿着戏服,那人穿着衬衫不摘墨镜。当他轻吟完最后一个音,特意又加了一句:“大王,您尊姓大名?”笑意盈盈地回答:“瞎子。”他点头:“记下了。”
当年的戏装都泛黄了的时候,他忽然发觉自己孤独一如儿时。没有教他身段的二爷,没有陪他唱戏的瞎子,没有给他喜怒哀乐的父母。他忽然觉得那些戏都是虚假的,于是他捧起戏装,唱了最后一出。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他唱出这词时早已泣不成声。时过境迁,故人难寻,再也回不到过去,再也找不到故人。
你们都已离我而去,为何还不准我去找你们。
于是,戏剧界一片惋惜声,解语花“花儿爷”死在了台上,25岁。终究谁又记得,解雨臣这本来的名字。
三唱三叹儿时曲,
一曲别离又相遇,
花解语,笑春风,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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