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功能语法角度看翻译的不对等

2005年7月

JournalofFoshanUniversity(SocialScienceEdition)

Jul.2005

从功能语法角度看翻译的不对等

涂兵兰

(广东教育学院外语系,广东广州510303)

摘　要:在翻译活动中,对等是所有翻译方法的目的。等值是一个难于操作又很难取得一致意见的概念,中外翻译理论家都从各自不同的角度对此有过阐述。系统功能语言学把语篇分析应用于翻译研究,为翻译研究打开了新的视野,而其强调的经验功能及文化语境也为分析唐代诗人刘长卿的一首诗《逢雪宿芙蓉山主人》两个译文与原文的不对等提供了理论依据。

关键词:不对等;系统功能语言学;经验功能;文化语境中图分类号:H0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2018X(2005)0420065204

　　界之间的互动,而读者的知识和经验世界受到一系

一、引言

作为一门年轻的学科,翻译学需要吸收其他相关学科的研究成果及其理论来建立和发展自己的研究架构和研究方法。当代语言学,尤其是语篇语言学(也称为语篇分析)不再限定于研究语言本身,而是把视野扩大到语境和语言的交际功能。因此不少学者将语篇分析理论引进翻译学研究领域。系统功能语言学的创始人M.A.K.Halliday在AnIntroductiontoFunctionalGrammar(1994)一书的前言中明确指出,他建构功能语法的目的是为语篇分析提供一个理论框架,这个框架可用来分析英语中任何口头语篇或书面语篇(黄国文2001:29)。贝克(2000:217)曾经从语用学的角度研究翻译中的语篇对等。在她看来,语用学是语言使用的研究。它研究意义,但这种意义不是由语言系统产生的,而是在交际情景中的参与者传递和操纵的。语篇的连贯是语篇中表征的知识和读者的知识及经验世

收稿日期:2005202209

列因素的影响,诸如年龄、性别、种族、民族、教育、职业和政治及宗教归属。本文试用功能语言学的经验功能与文化语境理论来分析诗歌翻译的不对等。

二、经验功能与文化语境理论

M.A.K.Halliday曾经说,“如果能用一个语

言学模式来描写翻译过程,那会是非常有意义的。我们应该根据语言活动本身的模式来描写它,而不

(Bell,是以先入之见从语言研究领域外部去描写”1991:XVI)。系统功能语法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组

成部分是纯理功能。韩礼德(1985—1994)把纯理功

能分为三种,即:概念功能,人际功能,语篇功能。经验功能指的是人们用语言来谈论他们对世界的经验(包括内心世界),用语言来描述周围发生的事件(transitivity)、或情形。它包括“及物性”“语态”

(voice)和(polarity)。及物性是英语中表“归一度”

现经验功能的一个语义,其作用在于把人们在现实世界中的所见所闻,所作所为分成若干和过程

作者简介:涂兵兰(19722),女,湖南攸县人,广东教育学院外语系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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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山科学技术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23卷

观的内容。特定的言语社团的历史、文化、风俗习惯、社会规约、思维方式、道德观念、价值观念等构成了这个社团的文化语境(黄国文2001:124)。文化语境由语篇体裁(genre)来反映,翻译的文化语境指的是源语和译入语所依附的历史、文化、社会背景。语言不同的各个民族经历的历史发展过程不同、同一时期所处的社会发展阶段不同、地理位置、自然环境、文化传统、宗教信仰、价值观和生活习惯也都不尽相同,译者稍有疏忽,就会误解原文,导致翻译上的不对等。看过《美国丽人》的人恐怕都有这样的感受——这部反映男性中年危机的影片以毫不相干的《美国丽人》命名,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其实这是一个翻译失误。原片名AmericanBeauty的确容易让人联想到美人、丽人,然而此beauty非彼beauty。事实上,AmericanBeauty指的是一种红玫瑰,这也是片中虽然没有美人却不断出红玫瑰(男主人公想入非非时,自己脑海里便会虚幻出铺天盖地的玫瑰花瓣)的原因所在。生活中此类误导观众的片名翻译比比皆是,就是文学翻译、口译中也会出现此类张冠李戴、牵强生硬的译例。固然,这其中有商业炒作的因素,但最主要的还是译者忽视了语境(context)对翻译的制约作用。

(process),并指明与各种过程有关的“参加者”(participant)和“环境成分”(circumstantialelement)。根据韩礼德(1985a,1985b,1994)的观

念,语言中的过程类型可分为6类:物质过程(materialprocess),心理过程(mentalprocess),关系过程(relationalprocess),行为过程(behavioralprocess),言语过程(verbalprocess),存在过程(existentialprocess)。

一般情况下,使用自己母语的人,很容易根据语境确立词或句子的意义。这是因为他们具有相关的语言文化背景知识和相同的经验,而对于非母语的人来说,即使具有一定的语言知识,但如果缺乏文化背景方面的知识和相似的经历,很难正确理解话语的意义。最常见的例子就是,我们听外国的笑话,外国人已是捧腹大笑,而我们却无动于衷,我们尽管听懂了,但却不觉得好笑,这正是因为我们不具备他们的文化背景。泰特勒的翻译三原则之一就是再现原作风格,这也是对翻译高层次的要求。每一部著作或多或少都能透出作者的文风,而书中人物也各有各的脾性、风格。再现原著风格或效果既要从原文文体、语体、感情色彩等大的方面入手确定译文基调,还要重视从原文中人物的社会地位、性格等方面选择最合适的译文形式。要做到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统一,语境分析显得特别重要。

翻译,作为两种语言之间以传达语义为主要目的的语言交际活动,发生在由特定的语言、情景和文化交织而成的语境之中,深受语境的制约和影响。正如纽马克所说,“语境在所有翻译中都是最重

(Newmark,1982:113)。有时由于句子要的因素”

的语法结构超出常规、语言之外有特定的情景、不同的文化内缺乏对等物等原因、单靠词典义项很难将意思传达到位。伦敦学派创始人费思(J.R.Firth)指出:“言语只有依靠语言环境和上下文才有其真正意义。”

系统功能语言学对语境的界定和描述主要由三个层面组成:层次(stratification)、多功能(multifunctionality)以及潜势(potentiality)。从层次的角度看,语境可以分为三层(strata):文化语境(contextofculture)、情景语境(contextofsituation)和上下文语境(contextofco-text),本

三、唐诗英译

逢雪宿芙蓉山主人a.日暮苍山远,b.天寒白屋贫。c.柴门闻犬吠,d.风雪夜归人。

(刘长卿)

此诗纯用白描手法,句句是画,从旅居者的角度把整个荒寒的山居所在描写得栩栩如生。“苍山之远”日暮之际,看不真切,故显朦胧,自然有远的感觉,“白屋”之贫,亦是因天寒雪片纷飞,故益增其凄凉萧索的贫居气象。虽是白描,却染上了勾画者的主观感受。柴门犬吠整个画面这才生动表达了起来,雪而归者给夜色中的山庄带来了一点人世的生机。诗有一种宁静淡远之美。先请试看两种英译法:

AWinterScene

Thedaylightfarisdawningacrossthepurple.hill

Andwhitethehousesofthepoorwith.winter’sbreathingchill

文只限谈文化语境。文化语境涉及到的是抽象、宏

第4期　　　　　　　　　　　涂兵兰:从功能语法角度看翻译的不对等

Thehousedog’ssuddenbarking,whichhearsthewicketgo.

Greetsusatnightreturningthroughdrivinggaleandsnow.(W.J.B.Fletcher)

SeekingShelterinLotusHillonaSnowyNight

Atsunsethillsidevillagestillseemsfar;Coldanddesertedthethatchedcottagesare.Atwicketgateadogisheardtobark;WithwindandsnowIcomewhennightisdark.(许渊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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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模糊。英文是比较科学的文字,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比较精确。西方强调直译,善于运用语言学的理论去研究翻译,体现了现代化的科学精神。中国强调意译,长于从古典文籍中找到灵感,显示了古老的艺术传统。例如:对于标题Fletcher并没有去进行逐字翻译,而把它译成概念很广泛的“冬天的景色”。许译也没直译,也是根据诗的内容意译为“下雪的晚上投宿在芙蓉山”,而在这方面许译明显更忠实,更达意。

3.文化语境的差异中国诗人说的“日暮”,想的可能是自己到垂暮之年。而“苍生”“尚远”,想到的是仕途坎坷,前路茫茫,归宿不过是“苍生”“白屋”“柴门”。因此心情和寒天一样凄凉,一片灰色。“柴门闻犬吠”写出了山村寂寥,“犬吠”似乎并不是友好的欢迎,而是农业社会封闭自守的吠声,“风雪夜归人”一个“归”字写出了中国人对家的眷恋,反映了中国文化中家庭观念的重要性。在这首诗中,大自然和诗人的心情显得很和谐,但关系却并不友好,这反映了中国文化的消极面。Fletcher把“日暮”改成“日出”,把“苍山”换成“紫山”,这就把唐诗中“暮色苍茫”的灰暗情调换成了朝霞满天的紫红色彩。把中国古代的文化教育翻成西方现代的文化了。“夜归人”译成“我们”这又破坏了唐诗的孤寂感受。“犬吠”似乎也在欢迎我们胜利归来。这就完全改变了唐诗的情绪,意象完全成了西方人的乐观进取,意气风发了。由此可见英国人在翻译中往往不自觉地按照西方文化精神来解释中国文化。语境的存在使看似简单的翻译变得复杂无比,使翻译从符号的转换上升到集文化交流、文学比较、美学和艺术再现为一体的综合性活动。具体的语境决定了翻译过程中的一切细小的问题——择词、修辞、风格等等。而翻译,只有彻底地参悟了语言和言语环境,才有可能“重现原文”,达到翻译的最高标准。

从以上的分析,我们不难看出,包括诗歌在内

四、翻译不对等的原因分析

1.经验过程表现不同

原文中a.为关系过程,b.为关系过程,c.为物质过程,d.既可看作物质过程,也可看作存在过程。因为汉语句子不重形合而重意合,读者可以根据自己对外界事物的经验预设它为两种过程之一。

通过以上翻译可以看出,两种译本与原文在表现经验功能上大体相似,而其中差别最大的莫过于对第一句的阐释。原文中的第一句应为关系过程,而在译文中分别为物质过程(Fletcher)和心理过程(许渊冲),其中过程的参与者和环境成分更是大相径庭。除此以外,原诗中物质过程只有1个而其余过程占3个。这说明诗人重在写景状物,借景抒情。在自然景物中体现人类活动的生动画面。Fletcher译文中物质过程有3个。说明整首诗中的事物和人都处于运动当中,读者所欣赏到的是一幅动态的画面:太阳正在冉冉升起,狗在叫,门在开,我们在风雪中归来。许译中物质过程有2个,其余过程也有2个。这说明他所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动静相对的一个画面。在这里面有寂寥的山庄,落寞的小屋,孤独走在风雪中的我。应该说许译更接近原文。这两个英译本的差别却是源于译者各自的生活经验。

2.中西翻译方法上的差异

袁行霈在《中国诗歌艺术研究》中提出了两个的各种翻译在还原原文的信息时,必定会出现这种新的概念:宣示义和启示义。一首诗艺术上的优劣,局面,即有些信息会在译文中能够被还原,而有一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启示义的体会能力。体现在翻部分信息在语际转换中丧失,要达到完全功能对等译理论方面,就中国和美国而论,大致是中国传统几乎绝对不可能,不对等是绝对的,对等是相对的。文化教育更重宏观,美国当代文化教育更重微观。“无论是奈达和卡德为代表的交际学派的等值论,中文是比较艺术的文字,重意合。往往说东指西,比

还是以威尔斯为代表的翻译科学派所提出的等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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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山科学技术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23卷

[M].

Shanghai:

ShanghaiForeignLanguage

(Gentzler,2004)。都带有明显的理想主义色彩。”

其研究仍有许多尚未解决的矛盾,其体系仍不够完善,缺少语言实例。威尔斯本人也承认,目前最大的问题是文学作品的等值判断。除基本信息外,语言学的深层结构容纳不了意义所涉及到的语用因素,

.2004.EducationPress

[4]　Halliday,M・A・K.AnIntroductiontoFunctional

Grammar[M].Beijing:ForeignLanguageTeachingandResearchPress,2000.

[5]　Newmark,P.ApproachestoTranslation[M].

Oxford:PergamonPress,1981.

[6]　Nida,E.AandTaber.C.R.TheTheoryAnd

PracticeOfTranslation[M].Shanghai:Shanghai.2004.ForeignLanguageEducationPress

如语境,上下文等,也不可能保证忠实表达翻译所

需要的文体,风格,感情色彩等各方面的信息。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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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OtherWords:ACourseBookOn

Beijing:

ForeignLanguage

Translation[M].

[7]　Wilss,W.TheScienceofTranslation:Problems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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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chingandResearchPress,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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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actice[M].Beijing:ForeignLanguageTeachingandResearchPress,2001.[3]　GentzlerE.

ContemporaryTranslationTheories教育出版社,2001.

[9]　许渊冲.文学与翻译[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3.

StudyofUnequivalenceinTranslationfromthe

PerspectiveofFunctionalGrammar

TUBing2lan

(GuangdongInstituteofEducation,Guangzhou510303,China)

Abstract:Intranslation,equivalenceistheaimofallthetranslatingmethods,butequivalenteffectisaconcept,whichishardtooperateandtoreachanagreement.Translationtheoristsathomeandabroadhaveelucidateditfromdifferentaspects.SystemicFunctionalGrammarapplieddiscourseanalysistotranslationstudies,whichopensupanewfield.

Italsostressesexperientialfunctionandcultural

context,whichprovidestheoreticalbasetoanalyzetheunequivalencebetweenthetwoEnglishtranslationsandtheoriginalofapoemwrittenbyLiuChangqingintheTangDynasty.

Keywords:unequivalence;SystemicFunctionalLinguistics;experientialfunction;culturalconte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