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第期19981零陵师专学报…一_`一爪户…娜电吟抑王田葵.。,>年,月18274日歌德的儿子奥古斯,故8需要深入探索11806:,《浮士德》的复杂内容就。特刚刚读完(浮士德》下卷《海伦》后对父亲说他喜欢用古典精神写出的那部分而对浪漫色彩较浓的部分读起来不大起劲儿子和爱克曼说,。,连歌德的朋友也不好懂,诗人的朋友路登在、,。年问他第一部里有些卜辞符咒一类歌德卜辞痴情语诡辩滑稽话也自有其趣但这只是小块儿的零碎的趣语,,,,。、、、,歌德对,的神秘东西读者看不懂请歌德解答说味:“。:“诗的第二部分虽然也运用,并展开了各种各样的知解力和理解力但是很难须经过一番研究读者才能理解其中的意义才可以用自己的理解力去探索出作者的理解力,。,《浮士德》有更加高尚的趣味有意象这意象是诗人作这部作品的灵魂是使这部作品的片断”得以联结为整体的主干是各部分的的律则是给以各部分一贯的意义的然是诗人最能说明的了,。。,,歌德在这里不仅指出了《浮士德》的确难以解读而且对读者提出了基本要求:他认为”路登说:“:“这当。”歌德却说然而有诗读者应当具有理解力究”。,,“”,应当经过一番研:““了这种说明诗人整个的光彩便失去了,,同年歌德对爱克曼说,,。我无宁更认人不应作自己的解释者不应将他的诗细微为一部诗作愈莫测高深愈不易凭知解力去理解也就愈好,地分析为日常散文;倘若这样他便不成其为诗人了。”诗人将他的创作呈现于世界而研,,,事实上诗剧《浮士德》的确是一部难读的大书!这里的原因有三第一歌德本人是哲学家文学家植物学家他对建筑绘画、、、,,、、,、、究这位诗人在其创作所表明的是什么这却是读者批评者美学家底事情了自著之(浮士德)》商务印书馆21页)“。、:,。”(《葛德伦年版第1940历史修辞神学音乐都十分在行又加之他做过魏玛宫廷的部长和枢密顾问他的生活阅历是别的文学家不能企及的;他的人格智、形象大于思想,”。自`浮士德)问世以,,。来研究诗剧的著作汗牛充栋关于诗剧的思想内容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要者综述如下:,慧和对自我对人生的体认也是任何人不敢望其项背的。、本文择其用梁实秋先生的话来说他是“,,世界文学史上最具古典头脑浪漫心肠的那一类文学家十年的时间。。”(一)浮士德形象的旨趣主要体现在灵魂此外(浮士德》前后花了六,,漫游过程中的一种活力次谈过(浮士德》的旨趣爱克曼说:“,。一个大学者已够复杂了六十。尽管歌德不宜解释他的诗篇他仍然多。,年的思想历程就更复杂了想比较复杂不易把握、、,,。因此诗剧的思,,1827年他对秘书,第二他用了很多明人们还来问我在《浮士德》里要体喻暗喻象征手法用了许多欧洲文化的典现的是什么观念仿佛以为我自己懂得这是什么而且说得出来!从天上下来,通过世界,下到地狱,这当然不是空的,但这不是观念,而是动作情节的过程。此外,恶魔赌输了,而一个一直在艰苦的迷途中挣扎、向较完善境界前进的人终于得到了解救,这当然是一个起作用的、可以解释许多问题的好思想,但这不是什么观念,不是全部戏剧乃至每一幕都以这种观念为根据。倘若我在《浮士德》里所描绘的那丰富多采、变化多端的生活能够用贯串始终的观念这样一条细绳串在一起,那倒是一件绝妙的玩艺儿哩!”(爱克曼《歌德谈话录)第147页)歌德说过,《浮士德》写的是一个人的“灵魂”的漫游。歌德笔下的浮士德绝不是一个抽象的精灵,他是一个资产阶级知识分子。他身上蕴含了诗人经历过的思想变化,蕴含了他经历过的十八、十九世纪欧美的许多重大历史事件以及他对这些事件的思考。什么是诗剧的最重要的旨趣呢?1831年6月,当《浮士德》下卷脱稿,歌德要爱克曼注意下面几行诗:“灵界单贵之一人,已获救自恶魔手,凡是自强不息者,到头我笨均能救。(郭沫若译本)歌德说:“浮士德得救的秘诀就在这几行诗里。浮士德身上有一种活力,使他日益高尚化和纯洁化,到临死,他就获得了上界永恒之爱的拯救。这完全符合我们的宗教观念,因为根据这种宗教观念,我们单靠自己的努力还不能沐神福;还要加上神的恩宠才行。”((歌德谈话录)人民文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244页)(二)浮士德形象的思想内容在于歌颂真、善、美和劳动美。周骏章教授在他的(<浮士德>中的真、善、美和“劳动美”》一文中指出:“歌德在诗剧《浮士德》中歌颂了真、善、美和劳动美,但他所用的概念与我们的概念稍有不同,容易引起误解。”(《外国文学研究》9186年第一期第3页)周文引述了莎士比亚曾指出:真、善、美有时可以统一,例如他在《十四行诗集》第015首里说:“真、善、美就是我全部的主题,真、善、美变化成不同的辞章,真、善、美过去是各不相关。周文认为:“歌德也有类似的见解。有一次,他对他的儿子奥古斯特说:“人不能说合理的便是美的,但美的往往是合理的,或者至少应该是如此。”((歌德谈话录)第135页)接着,周文详细分析了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来证明浮士德寻求真、善、美的过程。并进而指出,歌德赞颂真、善、美的顶点是他借浮士德的口吻歌颂了“劳动美”。浮士德的灵魂在天使的引导下进入天堂,使魔鬼丢了丑,倒栽筋头,“这就证明了真、善、羌终于击溃了伪、恶、丑。这就是主题。”周文引用了恩格斯对歌德的两面性的评价:“歌德有时非常伟大,有时极为渺小,有时是叛逆的、爱嘲笑的、鄙视世界的天才,有时则是谨小慎微、事事知足、胸襟狭隘的庸人。”(《马克思恩格斯论艺术》(二)370页)然后就歌德如何赞美劳动的问题发表了很好的意见,并纠正了过去评论界以讹传讹的说法。《浮士德》下卷第四幕,根据郭沫若译靡非斯特一段话:“有为者已经把义旗高举在手,他们的宣言是:`要和平才要领袖。”,也根据9147年写的《“浮士德”简论》把造反的贵族误解为起义者,不少论者说“浮士德镇压了人民起义”,以讹传讹。周教授查对过德文原文和国内几种译本后指出,“郭老本人是伟大的诗人,他的译笔古香古色,才气横溢,可取之处很多。”但此处郭老译为“义旗高举”却不合适。“按此处所谓`举旗造反’的实为一个反叛的贵族,他指责皇帝的罪恶正是为他造反行动提供理由,而他本人只是一个个人野心家,并不是代表人民利益的`起义者”’。歌德写劳动沂尺值得玩味、,。第一浮士德、代表的怀疑与否定的挑战,。事实[_,在浮士命令靡非斯特去招募劳动者填海给以金钱德愉快他们为我服务而来,,德身上亦即在人类身上始终有两个灵魂在斗争定的灵魂诱惑甚至迫害;第二群众的锄头声使浮士“”;第三,,“我愿意—浮士德自身的灵魂和靡非斯特的否,“二者的斗争始终贯穿着一股躁动,、看见这样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自由的土地上住着自由的国民,。不安的向绝对真理追根究底的精神力量不断抵抗着靡非斯特试图使人陷于满足怠惰和堕落的种种诱惑。”周教授认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可以靠劳动改变世界这简直是荒唐的梦吃际了。。然而对于人类而言完”,,”周教授这种见鲜未免绝对和脱离实善境界永远不可及。绿原的文章成功地解释了浮士德与靡非斯特所订的契约兑现的悲剧结局,,。(三)浮士德形象实质上是一个资产阶级作者认先进分子的形象点。。为表面看来浮士德输了但实际上靡非斯特并未取胜,。我国各大专院校的教材基本上持这种观歌德将浮士德写成了全人类的代表。靡非斯特眼见浮士德的灵魂要归。这所天了但他并未得到他眼巴巴看着浮士德。里的人类实际指的是西欧的资产阶级,。的灵魂在天使们的护卫下进入了天界德悲剧不是通常意义的悲剧`浮士:“以浮士德形象中所概括的历史进程实际上。作者指出’。浮是资产阶级进步人士思想探索的历程德最后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真理“:。浮士士德临终所欢呼的那最崇高的一刹那也不是作者暗示的人生的目标之所在人类所能达到的最高成就恰恰在于一种自强不息的创造性的生活本身一种不断进步的道路或过程本身。,,要每天每日去开拓生活和自由。,然后才能作自由与生活的享受一个人只要追求一个高善的目,我愿意看见这样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自由的土地上住着自由的国民“。标并在追求过程中又把每个实际步骤当作”,。目标加以追求他就值得享受并一定能够获得最广义的报偿,`这里可以看到十八世纪启蒙思想家关于理性王国的蓝图,。正是这种人生观拯救了浮,”。浮士德永不满足不断自强不息的精神也就,。,士德帮助他击败了靡非斯特的一再挑战从而使他的悲剧带有鲜明的乐观主义的性质。’追求“努力向上。”,“”,是浮士德精神诗人在描写浮士德一生时同时。,”贯穿着批判的精神和辩证法的精神,(五)浮士德是通过努力而自救的人生真义的体现者,浮士德形象也表现了歌德思想的局限性。四)浮士德是悲剧人物他是人类追求《西方学者的研究多出自各自的内心体悟常常显示出思想的自由性和抽象性,完美境界不可及的悲剧形象。。不,绿原先生在他的新译本《浮士德》序言中(见(外国文学评论》9914年第2期第78页,庸置疑在西方价值观和美学观的烛照之下,、这些研究虽然不可能摆脱历史唯心义的束缚但他们多从人本主义人道主义的视角出发洞幽发微因而也能透露出许多耐人寻味的鲜活见解,。,,略有删节)指出`’:“《浮士德》在作者笔下是以。悲剧的名称问世的。一般研究者认为本,剧的悲剧意义可由主人公一生经历的上述几次追求和幻灭来验证,例如有人认为全篇的根本思。,“”绿原分析了浮士德五,想是人生真义就是努力,浮士德的得救是。,次追求的悲剧后认为浮士德和靡非斯特的契约并不是物质利欲和灵魂的简单交换而是人类不断奋发进取的精神向以靡非斯特为他自己努力的结果是自救不是蒙恩自石璞《欧美文学史)第503页)力理解为探索”“”,,。”(转引“如果把努自强不息不是切中了诗剧的要旨了吗又如,有人说诗剧表现了善恶相依的观念。具体而言是表现在浮士德和靡非斯特同一个体中灵与肉、精神与物质,我与非我相反相成的观念。他们认为诗人笔下的浮士德和靡非斯特是一个人的两面,一个人的两个影子。这又从两个人物的关系和各自的象征意蕴上把握到了诗人的意图,虽然欠明晰,但也不无道理。至于如何努力,“人生真义”究竟是什么,用资产阶级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分析,必定有他们固有的理解。英国的歌德传记家刘厄士(1817一187)8说:“(浮士德》包含有永久问题的不可抗的兴味与无限变化的魔力,向一切人间宣告。含有机智、哀愁、滑稽、神秘、和谐、尊严、怀疑、讽刺,诸要素……我们对于《浮士德》,好比看镜子一样,能看透我们知识存在的永久问题。”另一位英国批评家加莱尔(1795一1881)认为:“可以说歌德给与我们一种世界之神的思想生活。给与我们内心的世界之神的神秘的幻影。”前者将浮士德身上表现出来的人类文化人格的要素简明剖析出来,并把这些要素看成是近代人面临的“永久间题”,使人耳目为之一新。然而,对于“永久问题”的综合归纳却显得空泛。后者的评论则太玄了。读者无法理解这“神秘的幻影”到底是什么。(六)《浮士德》涵盖全书的主题是“生命的金树才是长青”。蒋世杰先生在题为《<浮士德>:充满生命狂欢的复调史诗》((外国文学评论》1994年第2期)一文中,提出了上述论点。该文简要介绍了欧洲希腊酒神节、罗马的农神节、萨图纳里亚节和基督教的谢肉节的形成源流之后,进而指出:“《浮士德》在时代精神发展史的后面遥立着一幅色彩斑烂的狂欢文化背景”,知识悲剧的复活节,爱情悲剧的瓦普吉斯之夜,政治悲剧的狂欢节,艺术悲剧的酒神节和事业悲剧的天使狂欢活动等。“浮士德创造生命价值活动的每一阶段都与狂欢文化相联系……表明歌德将浮士德创造的生命金树植根在狂欢文化沃土中。”浮士德的生命金树战胜了靡非斯特的人生虚无主义,天使们托着他的灵魂飞向天国,在庄严的歌声中完成自然生命、社会生命向神圣生命的升华。作者指出:“歌德充分利用狂欢文化复杂多面的文化功能为建构《浮士德》悲剧的生命价值体系提供参照系。在他看来,狂欢文化中黑暗情欲的浊流和虚假贫脊的宫廷假面文化只能使生命之树枯萎,而狂欢文化健康的主流则是人文主义和启蒙主义的生命金树的沃土。”在此基础上,此文进一步分析了浮士德彩虹般的人生中本来就存在人类感情的多情面结构这种“多声”现象,他引用俄国作曲家格林卡在<札记》中的话:“生活中一切都是对位的,也即互相矛盾的。”强调歌德用新的艺术思维将主人的分裂意识、人物关系的对位、思想的共生性岐义和文化内部的复杂运动编织成(浮士德》的复调结构。其一,浮士德对自己生命本质、命运意义的自我意识表现为分裂意识:知与行,情欲与理性、人性与神性都处在冲突中;其二,(浮士德》的形象体系就是用对位法组织的;其三,概括了歌德时代德国古典文学与哲学思想的共生性岐义;其四,欧洲文化的连续性与非连续性的统一,变异与继承的推移、断裂与寻根的交织,文化原理的混乱与重组的复杂运动被概括在《浮士德》中。(七)浮士德是近代资产阶级理想家和实践家。歌德自己认为他的(浮士德》是“一种生活的发现艺术”。这种发现或认识必须是自外而内的,不可能得之于苦思冥索,只能得之于实践活动。他批评唯心主义内省哲学家所谓`:自知”,说那完全是“一种僧侣基尔特的诡计,他们企图以不可能达到的东西来迷惑人们,使人们脱离外部世界的实践而堕入一种虚伪的内部省察里面去。”(张月超《欧洲文学381页)笔者认为,歌德的“生活的发论集》第现艺术”是通过主人公浮士德体现出来的。浮士德则是近代资产阶级最杰出的理想家和实践家。浮士德是一个集哲学家、神学家、科学家、艺术家、政治家、军事家于一身的时代的“巨人”,一个充满卓识真知的人道主义者;他是个有坚强的理性、崇高的利他主义品德和善于解剖自我、批判社会的社会实践家;他自强不息,追求进步,对生活充满信心,甚至连精灵都赞扬他为“人子中的健儿”,说他把旧世界打破,要把新生开始。他与尼采的超人内涵是不相同的,但也有许多相通之外。浮士德是生活的超人,而尼采则是生命的超人。他们都以不同的方式发现了诗化哲学和西方人学。作为近代资产阶级的理想家和实践家,浮士德有以下几个特征:其一,历时性与共时性的统一。歌德曾与席勒讨论史诗同悲剧的差别问题,席勒认为“悲剧在其最高概念上将永远追求上升到史诗的高度,也只有这样它才成为诗歌现象。同样,史诗将追求下降到悲剧的水平,也只有这样它才能符合诗歌的类概念。”(阿尼克斯特《歌德与<浮士德)》,三联书店,1986年版第611页)歌德和席勒的“新史诗”理论就是要综合史诗的历时性与悲剧的共时性的结合。正如蒋世杰先生指出的:“在这一理论指导下,《浮士德》采取了悲剧的结构形式,为每场规定了固定地点,同时却又常常在艺术幻想中采用史诗式大跨度流动的时间概念,把欧洲和德国的绵邀的古代、诡橘的现代和迷离的未来都汇集在当代平面上,使之对话和争论。一切都存在于历史时间下,又同时存在于同一空间内。”(《外国文学评论》9194年第2期第87页)作为悲剧人物浮士德,他身上的许多特质的确存在于从文艺复兴兴起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共时性特征之中。而作为史诗人物的浮士德又是存在于历史时间中的历时性人物。就地域而言,他是属于德国的,但又是整个欧洲乃至于全世界的。因此,用固定的阶级属性和区域属性来分析浮士德是捉襟见肘的。歌德把他看成全人类的代表是最具权威的评价。我国诸多外国文学教材都否定歌德的这一评价,认为诗人站在资产阶级人性论的立场把资产阶级说成是全人类的代表。这是给文学形象贴政治标签的典型一例。其二,悲剧性与喜剧性的统一。如前所述。浮士德既然是全人类的代表,他在人生历程中面对的苦难相当深重。浮士德的悲剧在于,他明知道自己会付出惨重代价仍愿意自强不息,不断追求。结果,他经历了五次悲剧。颇有意味的是,歌德在展现这五次悲剧的过程中,始终有一种东西在吸引着他,那就是“欲望”。在五次悲剧中,有满足生存欲的追求,也有满足人类审美欲的追求。欲望是人类生活悲剧的总根源。歌德的伟大在于,他认为人类的悲剧意义不在结果,而在过程,在生活本身。这也许是“生活的发现艺术”的要旨所在。人类只要认定一个高尚的目标,并认真投入实现这种目标的实际步骤中,他就能获得最快乐的人生享受。只要一进入这种“过程”,浮士德就获得了喜剧的乐观。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诗剧的结局没有让靡非斯特取胜,就是浮士德悲剧性中蕴含着喜剧性的最亮丽的一笔!其三,人性与兽性的统一。对人世界的探索是世界文学的一以贯之的主题。文艺复兴以来,西方文学关注的焦点是人性。启蒙主义思想家们认为人性是自然性与社会性的统一。当务之急是要解放人性(理性),把人当作人,付予人以生存权和发展权。《浮士德》是西方文学中最深刻地探索人性的史诗,也是那个时代最完整的对人类本性进行哲学思考的文学巨著。从近处看,《浮士德》影响了巴尔扎克。巴尔扎克在歌德的基础上对人类本性进行了观照。他借小说抒写了自己对人类善良天性丧失的忧愤之情。他同歌德一样看到历史的进步是靠人的情欲去推动的。“世界是什么?什么是它的动力?在自然主义者巴尔扎克眼里,情欲和利己主义是世界的动力……在这个极为混乱的世界里,每个人相信的是他自己,这个世界里的`动物’不断地想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使自己生存下去。这就是巴尔扎克为什么把社会看作利己主义竞技场的原因。”(〔法〕丹纳:(巴尔扎克论》,伦敦1903年英文版,第11页)从远处看,(浮士德》也影响了十九世纪末的尼采。尼采在《查拉图斯拉如是说》(1883一1884)发出振聋发喷的惊呼:“上帝死了!”尼采关于上帝之死的寓言,是展示人的生命意志的“超人”的寓言。它预见了20世纪西方人心灵世界的痛苦、孤独、空虚和焦虑,也是对文艺复兴以来的人道主义、基督教文化价值体系最绝妙的继承和改造。读尼采的东西,我们可以看到浮士德的影子。无论是艺术探索阶段,价值重估阶段还是游戏的创造阶段,他的作品始终流贯着一脉悲剧的生命意识,自主的创造人格和审美的人生态度。尼采将其表达为人的精神的三种形态:骆驼、狮子、孩提。我们在浮士德的五个悲剧中,不是也可以看到这三种精神形态的雏形吗?在浮士德身上有两个自我:一个是“沉溺在迷离的爱欲之中”,另一个“向那崇高的灵的境界飞驰’,(郭沫若译本第一部54页)。按歌德的构思,《浮士德》从主人公的主观性和客观性两方面安排整体结构。当第二部完成不久,歌德对爱克曼说:“上卷几乎完全是主观的,全从一个焦躁的热情人生发出来的,这个人的半蒙昧状态也许会令人喜爱。至于下卷,却几乎完全没有主观的东西,所显现的是一种较高、较广阔、较明朗肃穆的世界。”(《歌德谈话录)第2咒页)不可否认,无论作为自然人还是社会的人,毫无例外存在着灵与肉,良知与情欲,人性与兽性的对立。处在上升时期的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更不例外。浮士德在不断追求的过程中,每一次追求都给人类本身带来了美好的东西,但也暴露了浮士德身上“自我中心主义”许多兽性的一面。在“天上的序幕”里,靡非斯特在天帝面前这样介绍浮士德:“不错,这傻瓜为你服务的方式特别两样,尘世的饮食他不爱沾尝。他野心勃勃,老是肥鹜远方,也一半明白到自己的狂妄,他要索取天土最美丽的星辰,又要求地土极端的放浪,不管是在人间或天上,总不能满足他深深激动的心肠。”’(董问樵译本第61页)这里,天帝和浮士德,都是“善”的化身。前者是“至善”的集合,后者是“至善”的外化。一侯靡非斯特帮助浮士德返老还童,恢复了生命的活力,他对生存欲的追求便显得无比热情和放浪。这些都是浮士德身上最能显示人性活力的东西。歌德在塑造浮士德形象时不可能离开道德。他总是从道德的角度来展现主人公的言行。虽然,诗剧的重心在描写浮士德如何孜孜不倦追求人的正当生存权,但也描写了他的贪欲和权势欲。而这正是浮士德身上有意味的“恶劣的情欲”。恩格斯曾指出,黑格尔在研究道德上的恶所起的历史作用时,有一句名言:“在黑格尔那里,恶是历史发展的动力借以表现出来的形式。”恩格斯认为黑格尔这句话包含了双,一方面每一种进步都是对旧秩序的;另一方面,自阶级对立产生以来,正是人的恶劣的情欲贪欲和权势成了历史发杠杆(《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第、233页)。浮士德身上总是存在着人性活力的情欲和“恶劣情欲”的冲突。不仅如此,歌人物:浮士德和靡非斯。从善恶的观念看,两个人中“你中有我,”。靡非斯特“作恶”体现了否定的重意思叛逆展的德还特地设置了两个特我中有你精神,正如他自己所说:“犯罪毁灭,更简单一个字,`恶’,这便是我的本质。”但对于浮士德,他的恶却从反面起了推动作用。他作为“恶劣情欲”的引导者,目的在于引导人类沉溺于贪欲而不能自拔。而浮士德似乎是一个永不满足的人。这样,每当靡非斯特的引诱一时得逞,浮士德就要犯错误。可贵的是,浮士德没有沉沦而是从错误中吸取教训,向更高的境界追求,终于一步步按近了人生真谛。可见,靡非斯特的“恶”推动了浮士德的前进,所以,他是“作恶造善的力之一体”。从浮士德身上看,在靡非斯特引诱下,恰恰由于自身存在的“恶劣情欲”,才屡屡犯错误。由此可见,虽然浮士德身上“善”占据了主导地位,但同时存在“恶”的因素。正如歌德在《莎士比亚的命名日》中所说:“我们称为罪恶的东西,只是善良的另一面,这一面对于后者的存在是必要的,而且必然是整体的一部分,正如有一片温和的热带,就必须有炎热的赤道和冰冻的拉普兰一样。”①没有了恶,善良、理想、崇高都失去了意义;没有了恶,就没有了地狱,救赎也就失去了意义(《莎士比亚评论汇编》下,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418页)。(八)“人性”主题说。易晓明先生在其《<浮士德)主题新解》(<湘潭大学学报》哲社版19%年第3期)一文中指出,浮士德是资产阶级上升时期的代表人物这一公认的观点,虽是由作品现实内容与时代精神自然概括出来的,但具有抽象化与单一化的严重缺陷。浮士德形象的一个更熏要的方面还在于反映了人类的普遍精神。(浮士德》中具有一个“人性”的主题,它是作品的内在结构,将看似无序的材料贯穿在一起,形成了一个隐在的整体。文章引用歌德与爱克曼的一段谈话,(浮士德》“每一行,都铭记着对人生与现实世界的仔细研究”(转引自《德国古典美学),蒋孔阳著,商务印书馆1908年版第612页)。并认为“浮士德的追求不是去征服世界,而是探寻人的理想的、健全的生存方式,追求完美的人格。”文章从新的视角分析了浮士德五个阶段的追求。论者认为,在书斋生活阶段,反映了人的精神劳动排挤了人的机体活动,“阉割了人的行动能力”,但人并没有熄灭外向发展的天性,也无法熄灭这种渴求。因此,“书斋生活使人性片面化,却不能完全扼杀人身上的全面人性的本能与要求。”而爱情生活阶段、“浮士德先走入`酒’,后走入`色”,。他走出书斋,走入了对官能享受的追求,实际上是对人的本能、基本人性的回归。然而,光有官能的享受,或光有书斋的生活,都不是浮士德所认为的最健全、最完美的人性生活,因此,它们先后受到浮士德的扬弃。在政治生活阶段,浮士德看到了现实政治生活中人性的不健全,人格的不完美。接着,浮士德来到素以人性和谐著称的古希腊,企图探寻现代精神怎样与古代精神结合,以共生出更完美健全的现代人格。但追求的结果,这种理想破灭了,只有到第五阶段,在填海事业中,他找到了和谐、完美的人格理想。他身上两种需求在这里都得到了满足。他的灵魂的痛苦化解了,消失了。浮士德感到了满足,因为他体验了理想人格,实现了理想的生存状态。由此可见,《欧洲文学史》将浮士德的追求视为资产阶级的追求是站不住脚的。资产阶级为什么要遵循这一顺序追求,各阶段的追求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对此,都没有作基本论证。这种分析将五个阶段割裂开来,因而缺乏整体性。歌德就曾强调过:“艺术家应该通过整体向世界说话。”(蒋孔阳(德国古典美学》第248页)歌德的(浮士德》是一座永远不可穷尽的艺术殿堂。海涅说得妙:“歌德的诗歌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魔力,这是无法言传的。那和谐的诗句像一个温柔的情人一样缠住你的心,当它的思想吻你的时候,它的词句就拥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