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书点校说明
《论语》成书情况:《汉书·艺文志》认为是孔子“门人相与辑而论纂”,有人认为是孔子弟子仲弓、子游、子夏所作,也有人认为是曾参、有若、闵子骞的弟子所撰。
汉初《论语》流传的本子:古论语、齐论语、鲁论语。《汉书·艺文志》说《古论语》二十一篇,班固注:“出孔子壁中,两《子张》。”《齐论语》二十二篇,多《问王》《知道》,《鲁论语》二十篇,传十九篇。传播齐论语的有王吉、宋畸、贡禹、五鹿充宗、胶东庸生等人。传播鲁论语的有龚奋、夏侯胜、韦贤、鲁扶卿、萧望之、张禹等人。古论语是汉景帝时,鲁恭王刘余在孔子旧宅壁中发现,世所不传。何晏《论语集解序》认为孔安国曾为《古论语》训解,多来多数学者对此有怀疑。《古论语》属于古文,《齐论语》《鲁论语》属于今文。当时张禹依据《鲁论语》的篇目,兼采“齐说”,善者从之,号称“张侯论”,这是论语的第一次改订本。东汉末年,郑玄又依据“张侯论”并参照古论和齐论,为《论语》作注,这是《论语》的第二次改订本,也是现在通行的各本的祖本。
汉代已经把《论语》和《孝经》作为学者的必读书,然后才可以学习《易》《书》《诗》《礼》《春秋》。历代为《论语》作注的很多,影响较大的有三国何晏的《论语集解》、南北朝皇侃的《论语义疏》、宋代邢昺的《论语疏》、南宋朱熹的《论语集注》、清代刘宝楠的《论语正义》:
(1)何晏《论语集解》:孙邕、郑冲、曹义、荀觊、何晏五人完成。汇集了两汉三国时孔安国、包咸、周氏、马融、郑玄、陈群、王肃、周生烈诸家之说,保留了《论语》几个古本的原貌,是《论语》最早的集注本。
(2)皇侃《论语义疏》:是对何晏《论语集解》所作的注解。但掺杂了不少玄学之说,
但“博极群言,补诸书之未至,为后学所宗”。
(3)邢昺的《论语疏》:也是对何晏《论语集解》所作的注解,“剪皇氏之枝蔓,稍传以义理”。侧重章句训诂,又带有以理之学的特色,是汉学向宋学转变的标志。
(4)朱熹《论语集注》:阐发其理学思想,多采用二程及其弟子的说法,也注意文字训诂和史实考订。
(5)刘宝楠《论语正义》:也是对何晏《论语集解》所作的注解。吸收前人注释成果,对其谬误多所匡正,采集了不少清人的注释、考订《论语》的新材料。注重文字训诂、史实考订、阐述经义。前十七卷是刘宝楠撰写,后七卷是其子刘恭冕在长编的基础上续撰。
刘宝楠的《论语正义》有几个显著的特点:
(1)充分吸收了前人的研究成果,尤其是清人的注释考证。
皇疏和邢疏及朱熹的《集注》虽在注释《论语》中对后世有着较大的影响,各有千秋,但是也出现了不少谬误,尤其是明显得受到各个时代哲学思潮的影响。刘宝楠对他们的注解,在做了充分辨证的基础上,指出谬误,对于其他诸家好的注释,也有甄采。其中,特别是对清人的注释与考证,更是博采众长。采用了刘台拱的《论语骈枝》、刘宝树《经义说略》、方观旭《论语偶记》、钱坫dian《论语后录》、包慎言的《论语温故録》、焦循的《论语補疏》、刘逢禄《论语述何》、宋翔凤《论语发微》、戴望《论语注》、毛奇龄的《论语稽求篇》和《四书賸sheng言》、凌曙《四书典故覈he》、周炳中《四书典故辩正》、陈鳣zhan《论语古训》、刘培翬hui《四书拾义》、翟灏《四书考异》、江永《乡党图考》、黄式三《论语后案》说这是《论语正义》的主要特点,也是它超越前人注解的重要标志。
(2)发扬了乾嘉学风,在注释中注重文字训诂、史实考订和阐发经义。
尤其是对古代典章名物制度、风俗礼节、历史事件、人名地名的考证。前人的注解,多所评判;拿不准的,兼收并蓄,留待读者自己判别。
(乾嘉学派,是汉学的又一次复兴,清朝前期学术思潮的主要内容,一为反对宋明理学,一些有识之士对明末王学,空疏空谈,深思痛绝;二为复兴汉代经学传统,“汉学”以实事求是相标榜,不空谈义理,学主实证,最杰出的代表人物就是顾炎武、黄宗羲,他们严厉批评王学末流的“束书不读,但从事于游谈”、“空谈性命,不论训诂”,强调“读书穷理”,认为“读书不多,无以证斯理之变化”,明确提出由训诂考证入手以治经的主张,黄宗羲认为“学者必先穷经,经术所以经世,乃不为迂儒”,主张穷经经世,汗宋兼采,在其学术实践中尽力身体。由顾炎武、黄宗羲等人开创的朴学新风,经过百余年的酝酿与发展,终于在乾嘉时期达到极盛时代。在中国学术史上形成了堪与先秦诸子、两汉经学、魏晋玄学、隋唐佛学、宋明理学相媲美的清代乾嘉之学,这一学派注重考据,提倡朴实学风,主张“实事求是,无证不信”论必有据,反对空谈。他们以经学为中心,而衍及小学、音韵、史学、天算、水地、典章等,一时名家辈出,并在学术界占有统治地位。因为这一学派的经学研究以追崇汉学为特色,而与宋明理学相对立,故又称之为汉学,又因其学风质直朴实,以考据为长,所以也称之为“朴学”或“考据学”。
后乾嘉学派又分为两派:一、吴派,源于惠栋的祖父惠周惕而成于惠栋,因惠氏及其挚友门人弟子多为苏南人,故称之,而吴派提倡复古,述而不作;二、以戴震为代表的皖派,其强调求真,敢于突破汉人成说,提出己见。章太炎指出:“吴始惠栋其学好博而尊闻;皖南始戴震,综形名,任裁断,此其所异也。”)
(3)保留了汉魏古注,对古注作了详细疏解。可以看出《论语》一书的演变。
二、注文
曾子曰:[注]马曰:“弟子曾参。”“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注]言凡所传之事,得无素不讲习而传之。
正义曰:“吾日三省吾身”者,《尔雅·释诂》:“吾,我也。”《说文》:“吾,我自称也。”日行一周天为一昼夜,故一昼夜即名日。《周髀算经》注:“从旦至旦,为一日也。”是也。《说文》:“三,数名。”阮氏元《数说》:“古人简策繁重,以口耳相传者多,以目相传者少,且以数记言,使百官万民易诵易记。《洪范》、《周官》,尤其最著者也。《论语》以数记文者,如:一言,三省,三友,三乐,三戒,三畏,三愆,三疾,三变,四教,绝四,四恶,五美,六言,六蔽,九思之类。则亦皆口授耳,受心记之古法也。”郑注云:“思察己之所行也。”此以“省”训“察”,本《尔雅·释诂》。《说文》:“省,视也。”义亦近。《尔雅·释诂》:“身,我也。”《说文》:“身,躳(躬)也。像人之身。”《释名·释身体》云:“身,伸也。可屈伸也。”
“为人谋而不忠”者,《国策·魏策》注:“为,助也。”《左襄四年》传:“咨难为谋。”《鲁语》:“咨事为谋。”《毛诗·皇皇者华》传:“咨事之难易为谋。”用内、外传义也。《周语》:“忠者,文之实也。”杨倞《荀子·礼论》注:“忠,诚也。”“诚”、“实”义同。诚心以为人谋谓之忠,故臣之于君,有诚心事之,亦谓之忠。
“与朋友交而不信乎”者,《礼·檀弓》注:“与,及也。”此常训。郑注云:“同门曰朋,同志曰友。”同门义见前疏。同志者,谓两人不共学而所志同也。郑笺《诗·关雎》、注《礼·坊记》并有此训。《说文》:“
,同志为友,从二又,相交友也。”义与郑同。《说文》:“交,
交胫也。从大,象交形。”朋友与己两人相会合,亦得称交,引申之义也。皇本“交”下有“言”字。《说文》:“信,诚也。从人从言。”会意。《释名·释言语》:“信,申也。言以相
申束,使不相违也。”五伦之义,朋友主信,故曾子以不信自省也。
“传不习乎”者,“传”谓师有所传于己也。夫子言“十室之邑,必有忠信,而不如丘之好学”,可见好学最难。其于及门中,惟称颜子好学。今曾子三省,既以忠信自勖xu,又以师之所传,恐有不习,则其好学可知。《曾子·立事篇》:“日旦就业,夕而自省思,以没其身,亦可谓守业矣。”又云:“君子既学之,患其不博也;既博之,患其不习也;既习之,患其不知也;既知之,患其不行也。”此正曾子以“传不习”自省之证。“习”兼知行,故《论语》只言习也。郑注云:“鲁读传为专。今从古。”臧氏庸辑郑注释云:“此传字,从专得声,鲁论故省用作专,郑以古论作传,于义益明,故从之。”如臧此言,是“专”与“传”同谓师之所“传”,而字作“专”者,所谓假借为之也。宋氏翔凤《论语发微》:“孔子为曾子传孝道而有《孝经》。《孝经说》曰:‘《春秋》属商,《孝经》属参。’(《孝经钩命诀》:“孔子曰:‘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经》,以《春秋》属商,《孝经》属参。一说是卜商和曾参。)则曾子以《孝经》专门名其家,故《鲁论》读传为专。所业既专,而习之又久,师资之法无绝,先王之道不淹,曾氏之言,即孔子传习之旨也。”包氏慎言《论语温故录》:“专谓所专之业也。《吕氏春秋》曰:‘古之学者,说义必称师,说义不称师命之曰“叛”。’所专之业不习,则隳弃师说,与叛同科。故曾子以此自省。《后汉书·儒林传》:‘其耆名高义开门受徒者,编牒不下万人,皆专相传祖,莫或讹杂。扬雄所谓“譊譊nao之学,各习其师”。’此即鲁论义也。”案:宋、包二君义同。《广雅·释诂》:“专,业也。”亦谓所专之业。此鲁论文既不著,义亦难晓,故既取臧说,兼资宋、包,非敢定于一是也。
注“弟子曾参”。 (指明注释范围)正义曰:《元和姓纂》:“夏少康封少子曲烈于鄫,春秋时,为莒所灭。鄫太子巫仕鲁,去邑(饵刀)为曾氏,见世本。巫生阜,阜生皙,皙即曾点,曾子父也。”《史记·弟子传》:“曾子,名参,字子舆,南武城人,少孔子四十六岁。”
注“言凡所传之事,得无素不讲习而传之”。正义曰:“得无”者,疑辞。郭氏翼雪《履
斋笔记》:“曾子三省,皆指施于人者言。传亦我传乎人。传而不习,则是以未常躬试之事而误后学,其害尤甚于不忠不信也。”焦氏循《论语补疏》:“己所素习,用以传人,方不妄传,致误学者,所谓‘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也。”二说皆从集解,亦通。
三、分析:
1、体例:先注白文,再给集解做注。
2、刘正义引多家观点。
3、解释词义。
如认为“三”是为了方便的概括计数。并用论语自身的行文习惯来证明。义训的方法(看出现的各种语境)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孔子曰:“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
孔子曰:“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乐骄乐,乐佚游,乐宴乐,损矣。”
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
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
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
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而已矣。”
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
杨伯峻的不同意此观点:认为三是概数,“三省的三表示多次的意思。古代在有动作性的动词上加数字,这数字一般表示动作频率。三一般表示次数的多,不要着实的去看待。这里所反省的是三件事,是巧合。否则依论语的句法应该说:“吾日省者三”。”
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
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悖矣。
又如:词义训释引用古代辞书:《尔雅·释诂》:“身,我也。”《说文》:“身,躳(躬)也。像人之身。”《释名·释身体》云:“身,伸也。可屈伸也。”
词义训释引用随文释义,需要找到原文,再结合其后的注释去分析。(载驰载驱,周爰咨谋。(咨事之难易为谋。)(孔疏:“咨难为谋”,杜预曰:“问患难也。”唯“难”一事,杜为“患难”,毛为“难易”,不同。然患难之事,亦须访其难易,理亦不异)
又如:“习”兼知行之义。
传和专的语义关系(宋、包,非敢定于一是也。二人观点稍有不同,但不矛盾。宋:曾子以《孝经》专门名其家;包:各习其师)
考证曾参其人。
归纳相同的观点:郭氏翼雪《履斋笔记》:焦氏循《论语补疏》“传而习之”“习而传人”。
二、注文
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注]攻,治也。善道有统,故殊途而同归,异端不同归也。
正义曰:《说文》云:“耑,物初生之题也。端,直也。”二字义别,今经传多假“端”为“耑”。《礼记·礼器》注:“端,本也。”《孟子·公孙丑》注:“端者,首也。”《说文》:“害,伤也。”皇本“已”下有“矣”字。(校勘)(注白文)
注“攻治”至“归也”(指明注释范围)。正义曰:《考工记》:“凡攻木之工七,攻金之工六,攻皮之工五。”注:“攻,犹治也。”“善道”谓正道。“统”者,统于一也。《说文》:“统,纪也。”《太宰》注:“统,犹合也。”《易辞·系传》:“同归而殊途。”此注本之,而倒其辞曰“殊途同归”,谓善道虽殊途,而皆归于善,是为有统。《孟子》言:“君子之行不同,或远或近,或去或不去,归洁其身而已。”洁身,即是善道。归,即谓同归也。《后汉·范升传》:“天下之事所以异者,以不一本也。《易》曰:‘天下之动,贞夫一也。’又曰:‘正其本,万事理。’”“一本”,则善道之有统者也。“异端”者,其始既异,其终又异,不能同归
于善道也。下篇“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 虽然都是些小的技艺,也一定有可取的地方,但用它来达到远大目标就行不通了,所以君子不从事这些小技艺)”《集解》以小道为异端。泥者(释引文中的词语),不通也。不通,则非善道。故言“君子不为”,则不攻治之也。皇疏申此注云:“善道,即五经正典也。殊途,谓《诗》、《书》、礼、乐,为教之途不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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