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卷 ４２ ０ １ ２年８月口 期 东北农业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一 ＶＡ０ｌＪ１Ｏ Ｎｏ．４ ｕｇｕｓｔ ２０１２ 永远的故乡风云 萧红、迟子建乡土小说比较 郑孝萍 张明明 （东北农业大学，黑龙江哈尔滨１５００３０） ［摘 要］ 萧红和迟子建这两位来自北国的作家，她们共同关注着家乡的景，深爱着家乡的 人。她们笔下的景与人的相同之处来自于地域因素，不同之处则体现了各自的创作追求。萧 红关注这片土地上的蛮荒和苍凉，启蒙是她高扬的旗帜。迟子建则更多地展示这片土地上的 爱与善，对乡土的温情缅怀给了我们一份心灵的安慰。 ［关键词］ 萧红；迟子建；乡土文学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７．４２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６７２—３８０５（２０１２）０４－００９１－０４ 萧红和迟子建，虽相隔５３年，但在她们的创 作中却不约而同地表达了对共同的出生地——北 国的深情眷恋。故乡的风云，成为她们创作的不 竭源泉。迟子建就曾经这样表达：“萧红关注民 俗风情，我也恰恰喜欢这些。我们有共同的关注 目标，又有相同的生活经历。她有后花园，我有一 大片菜园，它为作家注入了创作因子。” 她们共 同回顾童年成长的土地，共同关注故乡的女性命 运。但半个世纪的时间差距，却使得她们在回顾 和关注中，追逐了不同的创作目标，形成了不同的 审美风格。 遍一遍地闪回。我们同样在《原始风景》中认 识了迟子建的北极村。北方极地生活的全部特质 在这里展现：大木刻楞房子外表糊着厚厚的浅黄 色的泥巴，带给人以无限的殷实和温暖的感觉；冰 排在阳光下银光闪闪，晶莹剔透，有的敦敦实实的 像熊，有的张牙舞爪的像狮子；神秘的白夜和极 一这种浓郁的东北地方特色，这股令人心醉的 乡土气息，是两位女作家非常突出的共同点。 童年的萧红只在祖父那里得到过温情，但 “呼兰河”这块成长的土地却永远地沉在了心里， 不论她流浪到哪里。这里的天是寒的，“小刀子 样”；地是冻的，“江河也冻得锵锵地响着裂开 了纹”；这里的人戴着“狗皮帽子”，拿着“烟袋锅 子”，闲暇时就忙着跳大神、逛庙会、看野台子戏； 这里也有美丽瑰奇的火烧云。“有二伯”“冯歪嘴 子”“小团圆媳妇”们的生活，也在的岁月中 一光；跳舞的苏联老奶奶、讲鬼故事的猴姥和驼背的 老渔妇吉喜，丰盈了迟子建童年的生活，构成了迟 子建小说中动人的叙述对象。 萧红和迟子建在运用童年视角对故乡进行回 望的同时，又以自己独特的女性视角关注故乡女 性的命运与处境。在萧红笔下，乡土中的人们是 自然与社会的奴隶，而女人们则成为了“奴隶的 奴隶”。麻面婆像一只母熊，在像洞一样的土房 中忙着洗衣服，家务活一件跟紧一件。金枝出嫁 才几个月，成业就已经对她厌倦了，不仅经常打她 骂她，甚至在金枝快要临产时，还在她身上泄欲， 致使她早产并差点丢掉性命。顺从“命运”安排 的翠姨，心中的爱情虽然萌芽了，但却无法在现实 中生长，最后悒郁而亡。迟子建则在表现女性奴 役地位的同时，反映了农村女性的被动处境和内 化了的身份认同，文学人物刻有浓重的传统文化 的印记。纯洁的少女紫云自被花牛｛＝子强奸后，就 ［收稿Ｅｔ期］２０１１—１２—１２ ［基金项目］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项目“萧红、迟子建乡土小说比较研究”（编号：１１５３２００７） ［作者简介］郑孝萍（１９６４一），女，东北农业大学文法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９２・ 东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１０卷 背上了沉重的十字架，无法忍受摧残的她最终选 择了以自杀的方式来逃脱这个只能给予她不幸的 世界。吉喜一辈子不曾结婚，只是因为她的能力 太强了，男人就都不愿意娶她。小梳妆人和秧歌 太美了，竞成了人们年年的盼望，那个占有了她却 早已妻妾成群的男人虽没有任何承诺也不曾提出 任何要求，但小梳妆认定这个男人一定不希望她 嫁人，就终身未嫁，在孤独等待中绝望自杀。 萧红和迟子建的文学创作，固然都体现了鲜 明的地域文化特色，故乡的自然风物、乡俗人情、 文化传统深深地影响了她们的创作心理。但地域 文化的影响又是纷繁复杂的，时代的变化就是其 中一个重要的元素。相隔半个世纪，即便是来自 共同的黑土地，她们心中的故乡风云却也展示了 不同的色彩。 萧红笔下的自然雄浑、粗犷、萧瑟，充满蛮荒 气息，她生动地展现了北国的荒漠和淡远。《呼 兰河传》描写严冬的大地是满地裂着几尺长的， 一丈长的大口子。院子是荒凉的，后花园是废弃 的，河面上流散着祭祀的河灯。故乡在萧红的叙 述中不乏废墟意象，这些自然的景物在作者心灵 世界观照之下，浸染着一种忧伤凄凉的色彩。但 在迟子建看来，北国边地的自然之景，是那么熠熠 生辉，充满了灵性与生命的原始活力。密密的森 林，铺天盖地的冬雪，冰面上奶油般的月光，晨曦 中的碗窟，雾月下的牛栏，绚丽的极地之光，金钟 般的土豆花，空旷而宁静的村落，这些在迟子建的 笔下，自然焕发出生命的光彩。 萧红笔下的女性形象，在男性中心主义的社 会里是没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的，她们仅仅是男 人欲望的对象或家务劳动的工具。麻面婆成天洗 衣、做饭、侍候男人，唯唯诺诺，为男人忍受生育之 痛，但又不敢发出任何抱怨的叹息。打渔村最美 丽的女人月英，因患了重病，就遭到丈夫石头般的 冷漠、摧残，凄凉而荒芜的乱坟岗子成了她的归 宿。享受过短暂的甜蜜爱情的金枝，用余下的岁 月体会“男人是炎凉的”这个萧红式的命题。女 性不仅得不到男性的尊重与爱，也得不到来自同 性的理解和怜悯。《呼兰河传》在缓缓的叙述的 流程中，展示了两位女性的生命由鲜活到死亡的 命运。小团圆媳妇本是一个健康、充满生机的少 女，嫁到婆家后因个子太高吃饭稍多被邻里议论 纷纷。婆婆为了规矩她，给她“下马威”，白天黑 夜地打她，用烧红的烙铁烙她的脚心。小团圆媳 妇终于被打出病来了，在邻里“献计献策”的推动 下，婆婆请来了巫医，在邻里的协助下，给小团圆 媳妇洗开水澡，结束了这个鲜活的生命。王大姐 做姑娘时，像一棵大葵花，又高又大，人人夸她 “将来是兴家立业的好手”，可一旦发现她没有通 过明媒正娶竟与冯歪嘴子同居，人们就不惜用最 恶毒的话语来辱骂她。冯歪嘴子的东家更在冰天 雪地时把他们一家赶出了碾房，王大姐终于在世 人的冷眼中死去。萧红笔下的女性甚至连母性的 温柔也消失了。《生死场》中王婆的儿子跌到犁 上死去了，她不是伤心后悔，而是眼中只看到了她 的麦田，看到了她的庄稼；平儿偷穿父亲的大毡靴 子出去，她立即风一样旋到平儿面前，“像山间的 野兽要捕食小兽一样凶暴”，把靴子从平儿脚上 脱下，致使平儿赤脚走在雪地上好像走在火上一 样不能停留。儿子踩死了一只小鸡，妈妈也打了 他三天三夜。 在强大的男权文化影响下，迟子建笔下的女 性也反复上演特有的性别悲剧。小梳妆、四太太、 吉喜等众多女性同唱了哀婉凄切的悲歌，无奈而 沉重。但我们在这个受伤害的女性世界里没有看 见仇恨、没有报复，也没有因了自身的不幸遭遇而 扭曲了人性，在他人的悲哀中寻得慰藉之人。那 些伤痕累累的女子大多选择了放弃，如小梳妆用 放弃生命放弃了等待；四太太放弃了痴守，奔向一 个自己遥不可知的新生活。放弃的过程意味着痛 苦的清醒，也表示对以往的宽恕。宽恕是迟子建 最喜欢赋予笔下人物的一种美德，因她们大多有 着一颗“善”的灵魂。 特别是从女性角度去审视两性关系时，萧红 和迟子建的区别就更加明显了。萧红笔下的人和 动物一样忙着生忙着死，两性的关系也不会超越 动物的模式，男人眼中的女人也仅仅是发泄情欲 的工具、生孩子的工具和劳动的工具。迟子建却 动情地勾画了两性和谐的生存状态：在《亲亲土 豆》中，秦山、李爱杰的感情是令人难忘的。秦山 一发病，李爱杰就已寝食难安，秦山的每一声咳嗽 都令她胆战心惊。秦山住院后，她尽心尽力地照 料他，用妻子的温存宽慰着丈夫。最后秦山被死 亡带走时，他们跨越生死的爱在秦山坟头的土豆 中弥漫开来；《踏着月光的行板》中一对生活在最 底层的民工夫妇只是为了想在周末见上一面，就 因为无法联系而阴差阳错地多趟在两地之间来往 奔波，最终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乘坐的火 车相对而过，模糊的泪眼中闪现一下思念的身影， 但两人之间真挚、朴实的情感却令人感慨不已。 著名人类学家米德曾在他的《三个原始部落 的性别与气质》中揭示这样的观点：“一个人的成 第４期 郑孝萍，等：永远的故乡风云——萧红、迟子建乡土小说比较 ・９３・ 年人格的形成，深受其所处的文化的影响，尤其是 不同文化或社会的儿童的抚养方式，对于人的个 得也热乎”。 性形成有着关键的影响。那些被认为是由生物因 素所决定的行为和人格特征，其实都是特定文化 的产物。”②萧红和迟子建，对这片生养她们的土 地痴情眷恋，对于童年生活往事的魂牵梦绕，她们 的眼睛也不曾离开过生活在那里的人特别是女人 们。但如前面所举，两个人的笔下世界又有着不 同的色彩。而形成这个差异的一个元素，该是与 愚昧、落后和野蛮另一个表现就是心灵的荒 凉。爱情本是人们最向往的情感归宿、是最渴望 的心灵慰藉，但在萧红的笔下却令人不寒而栗。 成业和金枝的热恋仅是一场非常激烈非常疯狂的 肉体挣扎；而那个最漂亮的月英生病后不仅没有 了经济价值也没有了性的价值，她的男人就把被 都撤掉了，用砖围住了她。王婆有一次吃药自杀， 她吃药之后整个村庄没有一个人尝试着抢救，她 时代最为相关的创作目标。 萧红虽然出生在北国边陲的呼兰小城，但五 四新文化的风暴也不曾遗忘了这个角落。反对封 建礼教，提倡女权，兴办女学的呼声兴起，萧红成 为首批获益者。之后萧红以极大的热情参加了各 项社会活动，在呼兰首先剪掉了辫子梳短发，在一 出反对封建包办婚姻的话剧《傲霜枝》里，扮演了 一个抗拒包办婚姻的姑娘。这一切都遭到了父亲 的反对，倔强的她和父亲之间的矛盾一步步深化， 终至离家。然而，萧红又是幸运的，她的创作萌生 于文艺运动的沃土哈尔滨，又在一代宗师鲁 迅的引领下登上文坛。鲁迅的思想一点一滴地启 发了萧红的认识，使她成长为一名有着深刻思想 的优秀的作家。鲁迅是她精神上的“父亲”。在 鲁迅的引导下，萧红则在坚持启蒙立场，揭发民间 的愚昧、落后、野蛮的深刻性的同时达到了深刻。 坎坷的生活经历和敏感的内心，使得她的文字非 常贴近中国的现状。她笔下的自然风情往往是与 社会、与人生融为一体，难解难分的。作品中的后 花园、大泥坑、麦场、菜圃、荒山等仿佛都是人格化 了的自然，变为中国人生活方式的缩影和象征。 而作品中的女性在贫困、疾病和男性折磨下动物 般的生存则更让人触目惊心。 愚昧、落后和野蛮的一个表现是贫穷。贫穷 可以扭曲人性，使人不再有道德的坚持：金枝到城 里去找活干，出发时她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千 万别跟男人接触，一定要学好不要学坏。金枝给 人家缝衣服。那个男主顾故意多给她一点钱，对 她提出性要求，她接受了。她回家给了她妈妈一 块钱，虽然她妈妈明白她的钱是怎么来的，但看到 了钱，早就忘记了自己曾经对女儿的叮嘱。金枝 只在家里住了一晚上，就被妈妈催着快到城里去 挣钱。贫穷让人漠视人的生命，失去了人性应有 的爱与怜悯：王婆的孩子摔死在铁犁上，她眼前展 现的却是一片麦田。没有了孩子就没有了牵绊， 她可以下地干活了，所以她一滴眼泪都没掉。一 个健康、充满生机的少女小团圆媳妇，被迫走向死 亡的过程似乎是一幕连续剧，给全村人带来了欢 乐，死后人们谈论的是“酒菜真不错”，“鸡蛋汤打 的丈夫也扔下她不管，直接跑到城里去买棺材。 萧红如鲁迅般对中国普通民众“哀其不幸， 怒其不争”，一生执笔指向了揭示国民病态人格 的角度，对于这片从封闭沉睡的封建时代醒来不 久的土地，以及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上愚昧落后 的人民，她的心情是复杂而沉重的。 迟子建生活在和平岁月里，但这并不代表现 实中人性完美无瑕。在改革开放发展经济的过程 中，人与人之间日益冷漠的关系及在金钱面前的 人性迷失，迟子建不可能视而不见。于是，乌塘那 里有为了发财来“嫁死”的外地女人，她们嫁过来 就等着自己下窑挖煤的男人遭遇意外，晚上永远 不再回来。马占军夫妇出于报复和获利心理抬高 了盐价又剪断了村里的电话线，使乡亲们因为无 盐保鲜而使鱼腐烂变臭，而村长的媳妇卡佳为了 给鱼保鲜，半夜去背阴山坡的岩洞里取冰块遇上 熊惨死。但这些都不是迟子建笔下的主旋律，也 不会成为她文学世界中永在的乌云。相反在表达 审美追求时，她更多的时候是通过歌颂人间的真 情真爱，歌颂自然生活的美好，以营造自由、温馨、 和谐的生活，营造淳美、诗意的小说为追求，这种 审美追求是她生活的理想境界和价值取向。 在迟子建的笔下，炉子会喝醉酒，土豆花能张 开耳朵听天上人间的对话，晨光会温存地爱抚空 网，除夕能伴着母亲的生气像船一样驶出港口。 故乡的晚霞，有“鲜丽到了使人想飞到那里的风 采”，并且“湿润、忧伤得仿佛在泪水中浸泡过”， 姥爷就在这短暂易逝的“晚霞”中将那个西瓜子 埋在土里，独Ａ忍受失子之痛。《Ｅｔ落碗窑》写了 关和全一家人对王张罗夫妇的关心照顾以及王嘘 嘘的古道热肠。吉喜绝望地收起两片空网，可是 一回身，木盆中竞有十几条乡亲们悄悄放人的神 奇的泪鱼。秦山死了，李爱杰就穿着秦山给她买 的那条软缎旗袍，伴着温暖的炉火，守在丈夫灵 前。这一个个包蕴着爱，充满着激昂的生命气息 的意象纷至沓来，让人在这种童话般的情怀中，体 味到生命中最平静的心悸和最澎湃的感伤，从而 领略到人生的美丽和庄重。 迟子建勾勒的多是黑土地上明丽的“善之 ・９４・ 东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第１０卷 花”。“她在创造中以一种超常的执著关注着人 性温暖或者湿润的那一部分，从各个不同的方向 和角度进入，多重声部，反复吟唱一个主题，这个 主题因而强大，直至成为一种叙述的信仰。”＠这 种“温暖或者湿润”来自她的故乡、她的童年、她 所热爱的大自然。故乡的风景成为熏染迟子建的 文化底色，北极地区四季分明的气候特征，尤其是 之爱，倾心颂扬，立意在缅怀和“挽留”她的淳朴， 在这喧嚣的时代，给我们一块净土，即使有时候她 不得不抖一下手腕，把那些丑和恶扭转成美与善。 文学总是在引领现实，向作者期望的方向发 展，即使不能见于眼前，数年或者数十年乃至数百 年，总会有些波澜，激荡那些有共同追求的读者的 心灵。 故乡北极村的白夜、极光、日冕日全食等壮美天 象，令人心旌摇荡，难以忘怀。迟子建的温情一定 作家的使命就是如此。 注释： 还来自于她的亲人们，我们在《重温草莓》《花瓣 饭》《白雪的墓园》等作品中，都能读到一个传统 文化濡染下的中国家庭对迟子建的深厚影响。她 的温情更来自故土的普通乡民。“乡亲们言谈举 止的方式和表情，他们高兴时是什么样子，发怒时 是什么样子，说话时是什么样子……种种情态，在 我脑海里特别深刻，一下笔故乡的人、事、景、情就 扑面而来。”④ 迟子建对这种温情主义写作逆水行舟般的执 ①迟子建，阎秋红：《我只想写自己的东西》，小说评论， ２００２（２）：２８。 ②马广海：《文化人类学》，４１页，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 ２００３。 ③苏童：《关于迟子建，微风人林跋》，２０２１页，沈阳，春风 文艺出版社，２００５。 ④方守金，迟子建：《自然化育文学精灵》，文艺评论，２００１ （３）：８１。 著实在令一些评论家不愿苟同，但迟子建认为渴 望温情，是人类的一种共有的情感，信奉温情的力 量同时也就是批判的力量。迟子建用手中的笔， 执著于书写人性之善，人性之美，这种态度对于文 坛乃至整个社会都具有深刻的文化意味。 萧红和迟子建的目光一直凝望着这片黑土 地，她们的故乡。萧红因了这深切的乡土之爱，要 写出她的苍凉与荒蛮，使得这块土地上的人们醒 转过来，文明起来。迟子建也因了这热情的乡土 参考文献： ［１］黄晓娟．雪中芭蕉一萧红创作论［Ｍ］．北京：编 译出版社，２００３：２４—３０． ［２］ 童庆炳．２０世纪中国文论经典［Ｍ］．北京：北京师 范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４：３０—３６． ［３］迟子建文集２［Ｍ］．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１９９７： ６０—６８． ［４］ 方守金．北国的精灵——迟子建论［Ｍ］．哈尔滨：黑 龙江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２：５一ｌ０． Ｐｅｒｍａｎｅｎｔ Ｈｏｍｅｔｏｗｎ Ｃｌｏｕｄ ——ＣｏｍｐａｒａｔｉＶｅ Ｓｔｕｄｙ ｏｆ Ｎａｔｉｖｅ Ｎｏｖｅｌｓ ｏｆ Ｘｉａｏ Ｈｏｎｇ ａｎｄ Ｃｈｉ Ｚ￣ｉａｎ Ｚｈｅｎｇ Ｘｉａｏｐｉｎｇ，Ｚｈａｎｇ Ｍｉｎｇｍｉｎｇ （Ｎｏｔｒｈｅａｓｔ Ａｇｒｉ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Ｈａｒｂｉｎ Ｈｅｉｌｏｎｇｊｉａｎｇ １５００３０）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Ｘｉａｏ Ｈｏｎｇ ａｎｄ Ｃｈｉ Ｚｉｊｉａｎ ａｒｅ ｔｗｏ ｗｒｉｔｅｒｓ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ｎｏｒｔｈ，ｔｈｅｙ ｃｏｎｃｅｒｎ ｗｉｔｈ ｎａｔｉｖｅ ｌａｎｄｓｃａｐｅ ａｎｄ ｌｏｖｅ ｏｆ ｔｈｅ ｈｏｍｅｔｏｗｎ ｐｅｏｐｌｅ．Ｔｈｅ ｓｉｍｉｌａｒｉｔｉｅｓ ａｒｅ ｆｒｏｍ ｔｈｅ ｇｅｏｇｒａｐｈｉｃａｌ ｆａｃｔｏｒｔｈｅ ｄｉｆｆｅｒｅｎｃｅ ｒｅｆｌｅｃｔｓ ｔｈｅ ｐｕｒｓｕｉｔ ，ｏｆ ｔｈｅｉｒ ｏｗｎ ｃｒｅａｔｉｏｎ．Ｘｉａｏ Ｈｏｎｇ ｃｏｎｃｅｒｎｅｄ ａｂｏｕｔ ｔｈｅ ｗｉｌｄｎｅｓｓ ａｎｄ ｄｅｓｏｌ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ｈｉｓ ｌａｎｄｗｈｉｌｅ Ｃｈｉ Ｚｉｊｉａｎ ｓｈｏｗｅｄ ｌｏｖｅ ａｎｄ ｋｉｎｄｎｅｓｓ ｉｎ ｔｈｉｓ ｌａｎｄ．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Ｘｉａｏ Ｈｏｎｇ，Ｃｈｉ Ｚｉｊｉａｎ，ｎａｔｉｖｅ ｎｏｖｅｌｓ
